第四話 天國與地獄--by ayako 
  < 簡譯版 >

      鈴鈴鈴鈴鈴鈴……有客人進店了。

      「歡迎光臨!」進來的客人是延原。他是M響大提琴部的一員,
  和飯田兩人十分有調侃人的默契。

      延原點了特調的飲料,悠季就開始調製了。接著,飯田也進來點
  了飲料。

      飯田的飲料先弄好了,悠季就將飯田的飲料放在飯田的面前。

      「什麼?我先來的耶!為什麼先給他呢?首席,你該不會是對他
  有意思吧!」延原大聲的抗議。

      「沒……沒有啊……」

      「我是守村悠季。今年二十四歲,目前正擔任這間「沙芙蘭」喫
  茶店waiter。之前曾在多間高校當音樂老師,由於某些原因而離職。
  現在正和一個男人同居......沒錯,是『男人』!」

      後來,又有許多M響的人出現了,大家開始談天。

      「喂,聽說那傢伙在指揮到一半時突然跑走了耶!」

      「對啊!就這麼堂堂正正的跑掉,這傢伙真是太目中無人了。」
  (他們指的是桐之院,不過悠季似乎沒有注意到。)

      鈴鈴鈴鈴鈴鈴……門又開了。

      「歡迎光臨……」啊,原來是圭啊!

      桐之院只是笑笑,然後到櫃台點了東西,便走到一邊的位子坐下。

      桐之院似乎十分常來,老闆只是看他進來,還沒等他開口點菜,
  便開始調製他的飲料了。桐之院坐的位置,好像也是他平常常坐的位
  置。

      「這個時間……你該不會是蹺班吧!!」

      「大師的年紀似乎太大了,心情不好就把我趕了出來。」

      後來悠季開始清洗餐具,桐之院看了看,說:「老闆,我幫你洗
  碗好了。」

      「不行!!你這個器皿的破壞者!!」

      「我最近又沒有再打破過了……」

      「沒有嗎?上次你不是才打破過一個菊吉青的瓷盤?」

      「不是我打破的,那是它的壽命到了……」

      老闆聽著聽著笑了起來。

      這個M響的副指揮者,每天為了看悠季的臉,每天都會來這間喫
  茶店兩三次。雖然桐之院說沒有人會在意,可是老闆也是有眼睛的啊
  !悠季想著,就為了看我每天來兩三次或三四次,真是害怕會被揭發
  兩個人的關係……

      後來悠季為了要換零錢去了一趟銀行,回到店中發現桐之院還坐
  在那兒在看報紙,心想,難道桐之院真的被趕了出來嗎?這麼有閒情
  逸致……

      「怎麼還不回去呢?」

      「連你都要趕我出去嗎?」桐之院一邊說著「沒關係啦,沒關係
  !」一邊打著呵欠、翻報紙。連在打呵欠時的聲音,都是很有魅力的
  男中音啊……悠季想著,心中不禁一陣顫抖。

      鈴鈴鈴鈴鈴鈴……一個外國的白髮老人走了進來。

      他看到了桐之院,就開始用德文對他說話。

      「………………」

      悠季覺得他好像是說:「你這傢伙跑來這邊做什麼?」

      「………………」

      桐之院聳聳肩站了起來,也用德文回話。

      雖然早就知道桐之院會講德文,但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說,沒想到
  竟是如此的流暢……

      桐之院說完後,不理外國人,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悠季拿著菜單,走到了外國人的身邊,想為他點餐。但由於悠季
  不會講德文,只好用日文詢問他。結果那個外國人就霹靂啪啦的講了
  一串德文,悠季聽不懂,只得楞在原地。

      桐之院見狀就過來為悠季翻譯:「他要咖啡,巴西產的,濃一點...」

      然後就開始一問一答。桐之院還為悠季作介紹。老人是最近來M
  響的客席指揮,握手時悠季還在心中感動著:「原來這就是世界知名
  指揮家的手啊……」

      桐之院還跟大師說了幾句德文,好像是說悠季做的飯很好吃的樣
  子,老人就學了幾句日文對悠季說:「我要吃ズゑェヒゎ!」(日本
  一種類似魯肉的菜)悠季就瞪了桐之院一眼,桐之院在一邊不干己事
  地笑著。悠季想:「 ok!今晚要請客了!」到最後大師看看桐之院、
  再看看悠季,就乾脆一直對著桐之院點菜了。

      點完之後,悠季要把單子拿回櫃台,桐之院也準備回座位時,大
  師站了起來。桐之院看見他要出去,就跟著過去,兩人交換了一陣子
  的對話之後,桐之院進來回來告訴悠季,今天晚上有點事,可能會晚
  點回去,不能回去吃飯了。

      本來想請大師到家中吃飯的,但他們兩人的房間什麼都沒有,只
  有一張雙人床,怎麼看都不適合請客。

      大師看到悠季準備端過來的咖啡,就推門進來拿起杯子「咕嚕嚕嚕……」

      很快的喝完,又把杯子放了回去。大師喝完後又走出店門,看見
  桐之院還在店裡,就轉過來「KEI!KEI!」地叫著,桐之院也跟著走了。

      原來大師最近要到大阪、福岡等地巡迴演出,可是找不到翻譯,
  所以這一陣子心情都很不好。現在他找到翻譯了,心裡很高興,就要
  桐之院一起走。

      後來桐之院又回來告訴悠季今晚就要出發,要出差一個禮拜左右
  ,請悠季為他整理簡單的行李,不夠的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再補,和悠
  季約了十點在富士見小料亭見面。

      當天晚上桐之院還將大師帶到了富士見參觀大家的練習。桐之院
  介紹大師是「從德國南部的老人俱樂部來的」,弄得悠季哭笑不得,
  桐之院竟然欺負人家聽不懂日文!

      「各位好,我是來這裡參觀的。」大師也學了一兩句日文。後來
  微笑先生也和大師說了幾句德文;桐之院還用德文開了幾個玩笑,大
  師聽了就去搥桐之院的肚子。十分欣賞他的樣子。

      後來悠季和桐之院在富士見小料亭見面,連出門的親吻都沒有地
  送走了桐之院。這時正是寒冷的三月天。

      鈴鈴鈴鈴鈴鈴……又有人進來了。

      悠季聽到了聲音,不自覺的就抬頭開始尋找桐之院的身影。雖然
  他知道桐之院此時不在這裡,可是尋找桐之院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就
  算桐之院真的出現,也不會對他多說什麼,只是和平常一樣樸克臉點
  杯飲料坐下而已......。

      悠季不禁嘆了一口氣。

      「第十二次囉!!」老闆在一旁說著。

      「我嗎?真的嗎?」

      「你那個臉就像被鹽醃過的青菜一樣。」

      「哈哈哈!」悠季一邊尷尬地笑著、敷衍著。

      延原跑過來說:「首席你看起來心情很低落的樣子,是不是因為
  副指揮遠征去了呢?」

      悠季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時常和延原一搭一唱的飯田不在店裡,他和桐之院一起出差去了。

      後來悠季又去了一趟銀行,回到店裡後接到電話訂單「請送…杯
  到M響第二事務室。」

      悠季很快的弄好飲料送去,才發現M響中根本沒有第二事務室……
  他被騙了!到這裡悠季才想到,今天是四月一日啊!!

      被騙了之後,悠季心裡很不高興,悶悶不樂的又回到店裡的時候
  ,看到十分著急的延原。

      「首席,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

      「指揮倒了!!」

      「指揮?」

      什麼?圭倒下去了嗎?悠季嚇了一跳。

      「指揮倒下了!他心臟病發了……可能很危險!」

      「不要開玩笑了,我知道今天是愚人節,不要再騙我了!」

      「誰在開玩笑了呀?指揮倒下去了,他現在人在大阪……」

      「他倒了,趕快準備副指揮的燕尾服!」

      悠季想到自己的父親在田裡倒下時是一身農夫裝扮,後來大家也
  是幫他換上了西裝送葬的。

      「圭倒了,所以要穿燕尾服嗎?」

      悠季也跟著慌了起來。

      「守村先生,冷靜一點,先到銀行去領錢,再去拿燕尾服,然後
  再去機場,到了大阪之後再打電話回M響辦公室詢問地點……」一旁
  的老闆冷靜地說著。後來悠季便背著很重的燕尾服,趕到了羽田機場
  。偏偏這段時間正好搭機的人很多,根本沒有機位,悠季只能排後補
  的位子。後補的人又很多,悠季沒有辦法,只好去求排在前面的人。

      「對不起,他已經病急了……求求你們讓我見到他最後一面……」

      悠季一個一個去拜託著。

      「呃……我只是去玩而已,可以慢慢來沒有關係,我是第二號,
  應該很快就能排到了……」後來有一個女大學生願意讓位子給悠季。
  悠季很感謝她,但身邊沒有什麼東西,只有正在背的、桐之院寫給他
  的「二月十一號」的譜。悠季就把這個交給她「或許這是他唯一的遺
  作也說不定……雖然只是影印的,但它是我愛的人作的……請妳收下
  它。」

      後來悠季就坐上了飛機,降落在生平第一次到達的大阪。

      在飛機上,悠季只有不停的祈禱著。「爸爸、媽媽,請你們不要
  帶走他,求求你們,請千萬原諒我,雖然他是個男的,可是他是我所
  愛的男人……」

      悠季在此時才驚覺到,對自己來說,圭的存在竟然比爸爸媽媽還
  來得重要。

      母親過世時,悠季還在心裡考慮是否要回老家,因為隔天就有福
  山先生的課了…

      後來到了大阪,悠季打電話問到了醫院是「大阪紀念病院」便坐
  著計程車趕去。

      趕到了醫院,悠季一下車就跑,到病房時,遠遠看到了一個高大
  的身影……是圭!

      桐之院就走向悠季「辛苦了,還麻煩你送過來。」

      這時悠季才發現自己忘了拿燕尾服,是計程車司機拿著追在悠季
  的身後跑上來的。

      悠季楞住了,忽然看到在一旁的飯田,就衝了過去「你在和我開
  什麼玩笑?!」就準備要揍人了。

      桐之院抓住了悠季,沒讓他繼續動作。

      後來悠季才搞清楚,M響的人所說的指揮,指的是那個外國老人
  ,稱呼桐之院就只是副指揮者而已。但在富士見中只有桐之院一個指
  揮者,所以富士見的人都是叫桐之院「指揮」,悠季自己也是這樣想
  的。然後悠季就向飯田道歉。

      「我知道,我知道!」飯田笑著說「對你來說,殿下永遠是守村
  先生唯一的指揮者對吧?」

      原來是大師原本就有的心臟病突然病發,臨時決定要由桐之院代
  替。這是大師在日本的最後一場公演,之後他的活動全部都在歐洲了
  ,所以這是一場很重要的演出。

      在排演前桐之院叫住了悠季,把悠季帶到了後台的休息室。

      在開門進去時看到M響首席小提琴手染谷在裡面吃飯。他和桐之
  院原本就不合。

      「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在吃過之後離開這裡三十分鐘?」桐之院說。

      染谷看了看桐之院,沒有說話,飯也不吃了,蓋上蓋子就走了。

      桐之院就把門鎖上。

      「這樣子,沒關係嗎?把首席給趕了出去……」

      「因為我是指揮者。」

      悠季現在才發覺桐之院似乎不太對勁。

      「不要擔心了,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因為你是天才呀!」悠
  季安慰著。

      「我也一直希望是如此。」桐之院苦笑著說。

      忽然桐之院伸出了手握住悠季,又張開,桐之院的雙手輕微地
  地抖著。

      「停不下來……無論如何都...」

      悠季才恍然大悟,原來桐之院已經緊張成這樣子了。

      以前也有一次,悠季曾看到桐之院以自言自語的方式給自己自信
  ,現在桐之院對他說了出來,而且是以一個音樂家的身份,大概是希
  望悠季能夠給他一點安慰。

      桐之院圭是很強的一個男人,但強有兩種,一種是一折就斷的強
  ,另一種是可以伸縮的那種強。悠季現在不知道桐之院是屬於哪一種
  ,只是覺得自己現在一定不能給桐之院幫助,因為他是天才,所以一
  定要自己渡過這種難關。

      於是悠季就背對著桐之院不說話。

      桐之院不解的問悠季怎麼了。

      「什麼啊!如果你想說,今天是愚人節就想這樣鬧,想說這樣的
  話我就會去抱抱你、親親你的話,那就錯了!」

      「!……」

      「想要我抱你、親你的話,請用別的方法吧!」悠季繼續說著。

      「現在的我,連你穿內褲時先從哪一隻腳伸進去都知道,我都已
  經比你母親還要了解你了,所以你現在不要和我玩這個!」

      「……悠季!」桐之院用很受傷的眼神看著悠季。

      悠季轉過頭去,狠著心不理桐之院的叫喚。

      靜默了很久之後。

      「原來,早就被你看出來了嗎?」桐之院苦笑著說。

      「對呀,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好騙嗎?」悠季知道現在只能讓桐之
  院一個人度過難關。

      「……」

      「我要出去了。」

      所以悠季留桐之院一個人在休息室裡,自己站在外面等著,拼命
  幫他祈禱。

      過了不久,排演就要開始了。有人跑過來敲門:「指揮,排演要
  開始了!」

      桐之院出來了。悠季在一旁觀察,看到桐之院已經恢復原來那面
  無表情的樣子,也沒有理會站在門外的悠季,直接上台做練習。

      開始排演時,悠季才從飯田那兒得知,M響中有近一半的人很討
  厭桐之院。悠季才明白為什麼桐之院會如此緊張,因為指揮的好的話
  ,大家只會說那是模仿大師的,沒啥了不起。但若要有自己的風格的
  話,在這短短的兩小時排演間就要一決勝負,怎麼看都是吃力不討好
  的工作……反正無論桐之院怎麼努力,團員們對他的評語都不會是好
  的一面。

      離開演只剩兩個小時的排演,桐之院對團員們說:「雖然我是指
  揮的代替者,可是我不打算做複製的人,所以我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呈
  現樂曲。」

      之後桐之院在排練時就像鬼一般。
     「不對!不對!」「Stop!!Stop!!」

      集中力十分專一的兩個小時。

      由於悠季一直注意著桐之院的指揮,所以他完全沒有聽到樂團的
  演奏。

      第三次排練時,桐之院還為了表示他也有點緊張,故意舔舔嘴唇
  、擦擦汗。悠季注意到了,原本悠季也以為桐之院在緊張,可是越看
  越覺得不對勁,原來是在演戲!他把人心都抓的很準了。這些小動作
  看在那些對他不滿的M響團員眼裡,會覺得他原來還是個普通人,還
  是會緊張嘛!……進而增加親切感。覺得桐之院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排演完畢後,桐之院發現悠季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就問悠季要不
  要到前排去坐。

      「……不用了。」

      「………」

      「?」

      「……怎麼辦呢?」

      「怎麼了?」

      「我想要你……」

      悠季一聽,臉一下就紅了,並猛搖頭。

      「.....不行嗎?」

      「當、當然啦!!」

      「……你好冷淡……」委屈的口氣。

      悠季心裡正在想要怎麼辦的時候,正好有人經過。

      「啊,那你等一下到後台等我,我買一杯咖啡過去。」悠季連
  忙說。

      「那就拜託了!」

..................

      二十分鐘後,桐之院從悠季身上離開。

      悠季臉上的紅潮都還沒退,手還有點在發抖,替桐之院整理了
  衣領,外面的人已經在叫桐之院,要開始上場了。

      「去洗洗臉再出來。」

      「……」悠季只有苦笑地點點頭。

      桐之院在花花公子時代時大概就像這個樣子吧……悠季不禁猜
  測著。

      「今天的節目,由於大師的行程有所更改,因此由桐之院圭先
  生代理指揮......」開演前的廣播已經開始播放。

      觀眾席上一陣喧嘩,大家都不知道桐之院圭是誰,正議論紛紛
  地猜想。

      桐之院美麗的長身走上台去。向觀眾敬了個禮之後,就開始了
  演奏。

      啊,這就是桐之院的曲子……

      桐之院指揮出來的曲子,和大師充滿骨感的感覺不同,而是一
  種很柔軟、充滿法國味的感覺,而且是個忠於原典的指揮者。

      表演結束之後,悠季忙迎上前去。「桐之院先生,太棒、太完
  美了!」

      桐之院沒有說什麼。

      「怎麼了嗎?」看到桐之院看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悠季問道。

      「……這些樂團,原本就躋身柏林愛樂之流,已經很有水準,
  無論我指揮的如何,演奏一定都會成功的。」

      「可是聽起來卻充滿了你的風格呀!」

      「是嗎?……孫悟空再怎麼都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的。」

      染谷正好走了過來說了一句。「怎麼樣?不高興嗎?」

      慶祝的晚會,悠季不能參加,只好拿著燕尾服,在場外等桐之
  院。但等了很久都沒看到他,後來十點多的時候看到飯田他們出來
  ,悠季急忙詢問桐之院的下落,飯田則表示桐之院早就離開了。

      「哦,對,對!他有跟我說他要先走……」悠季急忙這樣說。

      「這樣呀!」

      「嗯!還有……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我要回東京去了。」

      「不會吧,現在已經十點多了耶!」

      「對啊!因為我的工作本來就只是送衣服來而已呀!」

      飯田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也沒說什麼。

      於是悠季就去搭新幹線,準備回東京。可是新幹線在九點左右
  就沒有車了,所以悠季只好坐夜行公車回到富士見。

      在公車上,悠季一直想著,自己是不是被桐之院丟棄了呢?不
  對啊!自己的工作的確只是來做快遞而已……回到家,桐之院也還
  沒回來。

      隔天悠季一樣去打工,正好又是富士見的練習日,悠季也照樣
  去練習,但因為沒有指揮,大家練得七零八落的。

      接下來的四天內,桐之院完全沒有連絡。

      悠季覺得這樣已經是在冷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在後台
  時沒有理向悠季撒嬌的桐之院……可是就算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
  悠季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的……

      今天是桐之院回來的日子。悠季在心中決定,不要再鬧小孩子
  脾氣,要好好煮一頓飯等桐之院回來,畢竟,一回到家,桐之院就
  不是M響的副指揮,也不是音樂家,只是一個疲累的男人而已……
  一個自己最愛的男人而已.....

      於是悠季後來就回家煮了飯,開始等桐之院回來。

      但是,悠季等了、想了一整夜,桐之院都沒有回來。

      悠季十分擔心,打電話過去,也都沒有人接。悠季的心情已經
  跌落到谷底了……

      一直到早上,悠季都沒有睡,就一直坐在椅子上。

      可是看看時間,是應該去喫茶店打工的時候了。

      悠季站起來,開始把桌上所有的菜通通倒掉。雖然很想把所有
  的盤子都摔掉,但是想了想,未免太小孩子氣了,悠季還是沒有這
  樣做。

      因為徹夜未眠,在打工時,先把杯子洗破了三個,再把咖啡倒
  到客人的手上,自己已燙傷了……後來老闆看不下去,說他今天的
  精神狀況實在是太差,因此讓他先回家。

      悠季楞楞地邊想邊往車站走去。

      「我們是不是就這樣完了呢……想要戀人一個香甜的吻,卻換
  來一頓冷嘲熱諷嗎?......好吧!離婚吧!為什麼?因為個性不合
  ……我完全不了解桐之院這個人倒底需要什麼……他所需要的太太
  這個角色,是不是像我這樣的人呢?可是,我一定無法成為他所需
  要的、那樣的人啊……因為我們關係本來就建立在對等的關係上啊!」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能沒有圭了……怎麼辦呢?」叮叮!響
  起電車來的聲音。

      「是不是只要往下一跳,一切就都能解決呢?」悠季看著電車
  的軌道,幽幽想著。

      正要向前走的時候,電車忽然進站了。

      呆呆站在那兒看著電車開了門,悠季突然想到了父母。當自己
  在得知桐之院出事的時候,自己不知道有多著急啊!後來看到了活
  生生的他,就覺得實在要感謝上天……後台的那二十分鐘,更是讓
  自己深切的體認到一個活生生的圭的存在,對呀!這樣就夠了,只
  要我們能夠相遇,能夠相愛,這樣的話,一切就夠幸福了,還需要
  再計較些什麼呢? 算了,沒有關係了,只要他回來,我就在問問他
  ,努力扮演他所希望的角色吧!

      就在電車門要關、悠季正要進去的時候,後面突然伸出了一隻
  手,把悠季往後一拉……

      悠季就這樣看著電車發出巨大聲響的開走了,還冒出煙塵。

      「終、終於趕上了。」

      悠季聽到了,也不回頭。就這樣被人從後面抱住站著。

      「對不起,因為昨天被大師叫去做了些事情,……所以沒辦法回
  來……」

      「我打了扣機....」

      「對不起,因為我的上衣一直放在寄放處,所以我根本不知道……」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頓肉、豬肉照燒、醃黃瓜、茄子……」

      「對不起,都是我喜歡的菜……」

      「高麗菜醃了一整天,全都倒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等了一整晚,像笨蛋一樣!」

      「....悠季....」

      「看不見你人。我連琴都拉不下去,還打破杯子、潑了客人咖啡....」

      「對不起!我在反省了!都是我不好,真的對不起!!!」

      「唉……算了吧!沒關係了!」

      悠季笑了笑。「大師的情況怎麼樣?」

      「健康極了!他一整夜都沒睡的和我討論作曲的原理呢!今天
  送他到成田去,才從成田趕到「莎芙蘭」,沒想到你已經先走了,
  我就又跑來車站……」

      悠季笑了笑,才突然想起來他們現在在車~~站~~!

      「回去吧!」

      桐之院用包含著渴望的沙啞聲音回答:「我今天和明天都休假。」

      回程的電車上,桐之院不停地說著旅途上的趣事逗悠季,悠季
  也笑著。一回到家,關上玄關的門後。

      桐之院的嘴唇馬上放棄了說話。

      雖然肉慾不是他們愛情的全部,但他們的愛情絕對是建立在肉
  慾之上的。與其聽著甜言蜜語,不如聽著對方的呻吟及喘息更來的
  直接。經過這沒有聯絡的四天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缺少誰一
  天。這一點,兩人都深切的體認到。

      在幾次絕頂的SEX 之後,悠季陶醉在疲勞及甜美之中,感覺著
  桐之院撫摸著他的頭髮,在耳邊對他說著「我愛你、我愛你……」
  深深的觸動他的心弦,悠季也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著「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圭……」

      桐之院的眼睛似乎也紅紅的。他把悠季抱了過去。

      「你知道嗎?男人和女人不同,連形容詞也有所不同……」

      「....是不是有人說,男人是船、女人是港?」

      「對。我是一艘船,但我也希望我是一個港。讓我們兩人都能
  互相的一起撫慰、一起依靠……」

      「你知道嗎? 我這一星期『沈沒』了兩次喔!」暗暗氣桐之院
  置他而去的悠季如此告白著。

      「那我用魚雷朝你沈沒的地方攻擊,你就會浮上來了。」

      「 嘿嘿!那我要對救我的人比較親切喔!」

      「是什麼樣的傢伙呢?」

      「百九十二公尺的救難船,把我從地獄一口氣拯救到天堂....」

      原來,不論悠季的心情是高興或悲傷,皆因桐之院而起...

      「圭!不要太早死喔!」

      「我才23而已呀!」

      「可是....不要丟下我喔!」

      悠季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知不覺的就流下了淚來。

      「悠季!……對不起,我給了你這麼痛苦的回憶嗎?」

      「不是的……是……」悠季的淚珠又開始往下落。

      桐之院溫柔地幫他拭淚水。

      「對不起,我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對你的事情還不
  是那麼清楚.....」桐之院不知所措的說著。

      「不是你的錯……你要不要聽我說我父母的事?」

      悠季把自己父母去逝的情形告訴了桐之院。

      「所以,現在你能待在我身邊,讓我覺得……覺得...」悠季說
  著說著,說不下去了。

      「……感謝。」桐之院眩然欲泣的聲音回答著。「你放心,如
  果我走的話,我會帶你走的。如果你走的話,我會跟你一起走的。
  我發誓。」

      「真的嗎?」

      「真的。」

      於是悠季和圭交換了親吻……雖然兩人的生長背景、性格、想
  法完全不同,但真心地發誓永遠的誓言。

      第二天,悠季到喫茶店去打工。

      門開啟的時候照射進來的陽光,令悠季突然一陣昏眩,手上的
  托盤也掉了下去。後面有人接住了它……是桐之院。

      「所以我說你今天要休•息•嘛!!」

      「可是我還是不能休息……老闆只有一個人而已……」

      「我不是告訴你說我昨天和今天都放假嗎?」

      「老闆,我今天幫你,能不能讓守村先生休息一下?」桐之院
  突然問老闆說。

      「……好吧,隨便你吧。反正今天客人也不多。」

      那時悠季正好要送東西出去,桐之院就把東西搶了過來。

      「要送到M響辦公室嗎?我去。」

      「等等,你知道怎麼弄嗎?」

      「我也算是M響的團員喔!」

      「你知道要怎麼算錢嗎?」

      悠季和桐之院確認了許多次才放他出門。

      老闆在一旁幽幽地說道:「春天到了啊!」

      滿臉赤紅的悠季只能敷衍地說道:「嗯!櫻花好漂亮喔...」

      當天下午,長身的臨時侍者,洗破了兩個碗,被老闆逐出流理
  台,又一臉很認真的雙手拿著托盤在店裡努力的送咖啡。

      悠季忍笑忍的實在很痛苦。

      後來延原來了,看到桐之院竟然在做侍者!悠季答:「他是為
  了答謝我幫他做快遞。」而延原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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