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色的記憶盒子--第8集

  霞色的記憶盒子

  < 第八集 >



     世界一瞬間鮮了顏色，空氣的流動突然馨芬異常，冬日淒冷的陽光也剎時有了清豔
 的風情。如此鮮明的季節區隔，忍不住要向全世界微笑，萬物亦回以愉悅的美妙姿容。

     為什麼只因為那人的存在，就能創造這樣的奇蹟？

     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令人心跳不已，卻又感到無與倫比的安心。小小的
 心被過多的幸福塞得滿滿的，幾乎要盛裝不下；每一個日子都浸淫在至醇至美的蜜酒裡
 ，即使那人不在自己眼前，只要從記憶中啜飲一滴，就足以累積到下次相見的甘甜。

     依然是充盈烤餅香、音樂與詩歌的星期日早晨；只是多了不時交纏的深情眼眸，以
 及蕩漾在起居室中的甜美空氣。

     輕快圓舞曲風格的音符從修長的指尖流洩，奇幻而愉悅，飄飄然像是要飛上天去，
 正如坐在鋼琴另一側纖秀人兒的心情。

     「相當法式風格的曲子，浪漫，優雅，自由不拘。」

     「是薩替（Satie）的Je te veux。」堯宗特意壓低聲調，伊澤聽不清楚曲名，不
 自覺將身軀靠近對方，堯宗冷不防一把環住他的腰，一個重心不穩，伊澤整個人跌進堯
 宗的懷裡。

     「……」堯宗刻意忽視伊澤瞬間染紅的雙頰，自顧自把嘴唇靠近他耳邊，吹氣也似
 ：「我說，Je te veux。」聽得出嘴角的笑意。

     「是法文？我的法文程度不太好，最多只會說：Bonjour、Parle vous Francais
 、Comment allez vous… 」伊澤慌慌扯著話，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好脫離這令人發
 窘的情境；無奈堯宗不為所動，依然緊緊摟著他的腰，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意思就是…」堯宗頓了頓，重新偎在他耳邊，正正經經地，一字一停：「我‧要
 ‧你。」

     「這…這麼輕快的曲子，怎…怎麼會叫做什麼『我要你』的…！」伊澤簡直羞得無
 地自容，料定是對方隨口胡謅故意誆他，不禁提出抗議。

     堯宗無視於懷中波斯貓揮舞著無殺傷力的爪子，只是一個勁兒緊抱，臉越移越近：
 「真的是我要你，我要你…」伊澤益發不好意思低叫：「別…請別再說了…」

     一邊用手亂擋。

     反抗宣告無效，堯宗很快擄獲他的雙唇。

     一陣熟悉的淺吻，堯宗抓住他鬆懈的瞬間，舌頭出其不意越過牙關，侵犯對方的領
 地，纏住對方的舌並與之嬉戲。

     並非溫柔的動作，伊澤嚇了一大跳，只覺得一陣血氣衝向頭頂，腦中充滿花白雜訊
 。這就是人們說的「法式接吻」嗎？怎麼…怎麼這樣令人頭暈…

     這次，連回應都不知怎麼回應了，只得任由對方擺佈；堯宗反覆深深索求，呼吸也
 粗重急促起來。

     「他在問什麼？他要什麼？」伊澤捕捉到唇間傳來的訊息；接吻，不只是單純的唇
 相接觸，他清楚感受到對方這樣帶著些微暴力色彩的動作，其實傳遞了巨大的不安與疑
 問。堯宗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好消除他心中最深最深的疑惑，只是，此刻的伊澤仍無
 法確切明瞭他的問題為何，自然也不知如何回答。

     胸口好似有什麼即將爆發開，令人窒息，伊澤不禁嚶嚀一聲。

     堯宗慢慢把臉移開，呼吸仍未平息；琥珀色的眼眸如兩泓不見底的深潭，怎麼望都
 望不見埋藏的情緒，只是用視線牢牢抓住對面的人；像孩子緊盯手中的貓兒，生怕牠下
 一刻就會掙脫自己的懷抱，一溜煙逃得無影無蹤。

     「其實，我不是沒有疑惑過。」或許是因為堯宗的吻，或許是因為堯宗的眼神；伊
 澤自顧自一笑，美好的唇形開闔，絮絮低語起來：「關於您與我之間的關係，關於您與
 我同為男子這件事，我掙扎了很久；但是，我終究無法欺騙自己。」害羞似地，他微微
 傾了傾頭：「您從四國回來的那個星期天早上，我就知道自己不行了，無法不對自己承
 認，不知自何時起您對我而言是必要的存在。感官的全然開啟，性靈的提昇，美的體驗
 ；您教我領略生命原可以這麼美好，原可以充滿無盡的喜悅與可能，還有，勇於面對自
 己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氣，似是試圖平穩胸中激盪的情緒，雙頰酡紅，眼底燦光流轉；垂首，
 終又重抬起頭，定睛看著跟前之人，眸子竟如鑽石漓漓澄透：「我輸了，徹徹底底輸了
 ；我再也無法抗拒您壓倒性的溫柔與熱情。您的存在是如此強大，令我心生宿命之感，
 不論是禁忌抑或罪愆，我決定向命運、向您俯首稱臣…」

     那雙看著堯宗的美目漸漸迷濛；冬日午前，光線淒清灑落似銀粉，映得眼眶內的水
 色閃動：「常聽人說，人總覺得自己得不到手的東西才好；可上天待我何其厚愛呵，因
 為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就在我手中…」至此，聲音哽在伊澤喉頭，再不能發一語，眼簾
 輕輕眨動，一滴淚自腮邊滑落無聲。

     天地靜默。

     堯宗的表情始終不曾變化，呼吸卻越來越急促，瞇了瞇細長的眼梢，那視線直要點
 起火苗；伊澤毫不退縮，直直迎視炙燙眼神，淚仍汨汨流下，纖美的面容卻有孤注一擲
 的決絕。

     緩緩靠近的臉，徐徐閤上眼睫，兩人互相探索對方的唇，終至亙古纏綿的契合。

     寒氣髮絲般浮遊在空氣中，兩顆熨貼的心靜靜燃燒起來。




  < 後記 >


     唷呵！^^我回來了！想念我嗎？經過了一場非常「華格納」的德國之旅後，真的越
 來越喜歡富士見啦！參觀羅德理希二世的林德荷夫宮，走進「維納斯的洞穴」（富士見
 第二部某篇章名！！），迎面而來的音樂赫然是「唐懷瑟」！害我差點笑得像瘋子…新
 天鵝堡簡直是華格納歌劇的世界。波茨坦會議舉行處，我看到「雙面間諜」中迪恩與奧
 迪第一次○×的那家旅館！（ 還照了相喔！）高興得像白癡一樣…

     剛回來有點累，不知道該說什麼，先PO一篇給妳們吧！

     希望大家喜歡，因為他們的好日子不多了…


< 第九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