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一刻同人作品:角落之谷
資料來源:金狼屋

我叫四谷,無固定職業者,廉價公寓“一刻館”的房客,生活20世紀80年代的日本,東京圈,計時板街區,正如所知道的那樣,我所在的世界通常被稱作“漫畫”。

  “絕對——不行!哎呀……響子小姐的杯子!”他半閉著眼睛,用力的往桌上一拍,這使他看起來比較像氣昏了頭的樣子,於是著力區附近幾個小巧的茶杯很不幸的被振得東倒西歪;笨手笨腳挽留那些四散逃逸的杯子的功夫,暫時終止了他蹩腳的忿怒——那套茶具據說是公寓管理員送給他的禮物。但,看起來我本人應該比他更需要這些茶具實際功用的樣子,因為,很多時候他只是抱著這些茶具顫聲嘀咕什麼“管理員”或者“響子小姐”之類的聲音,況且還要整天提心吊膽提防這些精致的瓷器,會被精力過盛且熱愛搗亂的房客毫無自覺的打碎,喝茶的功夫與興致應該是被不必要的妄想和擔心給省略了……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竟然把我半個月工資……的西服,弄成這個樣子……”被視作主角的三流大學生,在七手八腳收拾完杯子之后,又抓起那件被垃圾汙穢得相當精彩,並且在所有顯眼的地方都有破洞的西服,塞到我面前左搖右晃,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四谷先生,請說明白點!不然……”

  他叫裕作,據說是受到天神眷顧的主角,所以盡管不名一文,優柔寡斷兼且前途無望,身邊的麻煩卻一向多姿多彩,比如美麗、善良但小心眼的管理員響子,比如犬牙會閃光的富家子弟三鷹,管理員的網球教練,比如他們三人之間糾纏不清的三角戀……正如我爺爺常說的那樣,每個世界,每個時代,每條大街小巷,每個垃圾箱的角落里都有神話,如果你總是歪著脖子走路,並且用鼻子吃面條的話。

  這是在記憶中唯一殘存的爺爺說過的話,據說,他以前也是“一刻館”的房客,在我八歲那年行蹤不明,基本上可以作為所謂“四谷神祕家族”的典範,因為甚至沒有人能夠說明他從哪個地方來,又去了什麼地方。其實在數代以前,逃避社會和拋棄家庭一直就是四谷家男丁的傳統。

  “四谷先生!我的衣服……還有你的臉,傷成這個樣子……”

  “請喝茶。”

  “到底……”

  “茶杯里裝了茶,就不容易被震翻了……這茶還可以吧?茶葉是銀座最有名的茶寮‘茗坪屋’出售的哦,雖然是打折的處理品。”

  “嗯,味道的確不錯……不對,不對,現在應該是你回答問題的時候!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什麼事了?!”

  “其實,真相是……是我,不小心,在,垃圾箱,旁邊……摔了,一跤……結果……”

  “……難道你就不能編一些聽起來比較像話的謊言嗎?”

  “一直以來,就只喜歡適體的衣服……”

  “……”

  我認為爺爺的話是對的,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神的存在。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的你遇到了你和我,神說,你和我,而不是我們,總是熟悉又陌生的。

  她是一位女神,好像叫高橋之美流的樣子(沒記錯吧?),她說的話我總是不太明白,不過我知道她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熟知這個世界的所有,合理和不合理的。

  你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她說,這不過是一個個瞬間的平面的定格串聯起來的世界,這個世界只有兩類人,一類少數卻占有特權的人,叫作主角,與之相對的是另一類人數眾多卻毫無特權的人,就叫作配角。不明白嗎?也就是主角的免費配送商品的意思……

  據說,身為天神的她們(他們?),即使能夠將所謂的“宿命”及“因果律”玩弄於股掌之間,但依然不能違背叫作“漫畫定律”自然鐵則——定格在主角身上的時間是配角的10倍以上。

  她說,神之上還有神,他們通常只是滿足於旁觀世界的一舉一動,以窺視世人的無聊、卑劣、厄運和種種不可思議的巧合以及由此造成的不可思議的結局為樂。通常,這些神叫作上帝,又稱作“讀者”。

  雖然,一般而言,我從不討厭超市的免費贈送,也喜歡有人張嘴“命運”閉嘴“宿命”,簡單得就像先把牙膏刷在牙刷上,然后就把牙膏刷在別人的頭上——很欣賞能夠以這種變態的努力,去做一些實際上對社會毫無助益的事的這種人……但是,一想到神的世界那邊,我的形象被擠在一頁頁被分割得支離破碎的的格子中間,每到關鍵時刻,干脆就落在被稱作“上帝讀者”看不到的角落邊上,稍有過分的行為便被放大至撐破了整個格子為止,比如,十二分鄭重其事的說著其實是無關輕重的事情的模樣……這種感覺,很不好。

  這其實是一個在開始已經知道結果的世界,神說,所以,過程很重要,讀者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需要的只是你必要的平面,和,必要的角落。

  “四谷先生!”門被打開了,沒有敲門,門的那頭是有著可愛怒容的響子小姐,但生氣畢竟是生氣,所以嗓音不免有點刺耳:“你怎麼又將裕作房間的?壁打通了?!今天早上才叫人來修好的!”

  “裕作經常感到一個人很寂寞,很想幫幫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面阻礙我們溝通的?壁打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費,管理員以后就不用叫人來修理了。”

  “……”

  “喂喂,說過很多次了,別將自己的意見當作別人說過的話啦!……還有,這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不要轉移話題”裕作說。

  有一次,我問天神,為什麼總要重復一些無趣的對白。她說,那是因為不肯妥協,總會有人堅持自己做事的方式是最有趣的。我說,我不覺得這樣啊。她說,將來總會有人覺得你做的事情是很有趣的,因為“叛逆”是漫畫世界的少數不能叛逆的主題之一。

  很多年以后,我在酒吧遇到了一個年輕人,他說自己是一位中學教師,但他的打扮和發型看起來更像一個狼藉公路的暴走族或者浪跡街頭的小混混之流。他那時看起來相當的煩惱,所以一杯接一杯的喝悶酒。為了使他喝得少一點,我就很主動的幫他喝酒,直到他的錢快花光為止,當然他的錢也不多。於是他告訴我,他是一位見習老師,正為如何幫助他學生與家庭溝通而煩惱,因為這個學生的雙親處於長期的冷戰狀態中,對女兒的事情總是相互指責和推卸責任,於是女兒開始對家庭失去信心,對學習和人生感到迷惘。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關係,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一刻館”的生活和那位優柔寡斷的三流大學生裕作(眼前快醉倒的這位顯然也是三流大學的貨色)的故事,於是就將當年執著的打通我與裕作房間的?壁的事情,作為參考告訴了那位飛車黨實習教師,大概是因為同樣酒喝多的關係,這位教師竟然對我的建議十分感動……甚至激動,我們於是趕緊走出了酒吧,這是他打翻了五張桌子和幾打杯子之后的事情。

  我以后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臨別時,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鬼冢基因,來自另一位神創造的世界,人生的目標是什麼“GTO”之類。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知道“GTO”是什麼意思,不過倒是記住了他的名字,即使是喝醉了酒——不過,他的名字的確有點怪。

  多年以前的一天,“茶茶園”的老板還沒有和朱美結婚,所以仍舊是可以賒帳的,雖然多年以后,它的老板將它轉手他人了。但是,在那之前,的確,是,可以賒帳的;所以不覺中多喝了幾杯,所以本來可以不賒帳的,但是終於又在老板擦著汗的笑容中賒了帳,他還熱心的幫步履蹣跚的我拉開酒吧的門,半扶半拉將我送到了街上,以防我打翻任何東西。

  “四谷,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的樣子,連衣服也是煥然一新啊!”到了街上老板對我說:“是某人又倒霉,而你卻占了什麼便宜的日子嗎?”

  “衣服是三流大學生的借出品……再說,這種語氣,不像是一位勤快的老板對客人的歡送詞哦……”

  “呵呵,如果那位客人不是經常賒帳而且拖欠的話。”

  “真無情啊……呃,今天,不過是某位本來與婚姻無緣的多余人,再次逃離家庭的五周年紀念日罷了……”

  “……是嗎?難得你主動說出來,嗯,而且是難以想像的無聊理由……所以很可能是真的,不過反正我也不想了解,你一向是個麻煩的家伙,對自己和別人都是。我回去了,你請自便吧。歡迎再次光臨,順便結賬。”

  “你們不會相信的……如果我說真話的話。”

  “怎麼會?!管理員,你說呢?”

  “就是啊……四谷先生,身為管理員,是有責任了解房客的生活的……”

  “好吧好吧……那麼,讓我想想,首先……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停!之前的鋪墊就省略吧!說明重點就可以了……對嗎,管理員?”

  “這個……有詢問我的必要嗎?請說吧,四谷先生,盡量簡短一些好嗎?”

  “那麼……我從“茶茶園”出來經過一條小巷時看見一位女士被一群流氓欺負於是挺身而出被流氓痛打一頓之后終於使女士脫險然后又被女士打耳光然后……你的衣服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

  好像有點認不得路的樣子,大概是夜風將酒精送到了我的頭頂上,腦袋好像變得比較沉重,對此,我深表懷疑,於是開始思考酒精還是血液的密度比較大的問題。

  “砰!”我好像被什麼迎面飛跑而來的東西撞了一下,跌倒在地上,撞到了我的那個……是動物?!而且……是舉著寫滿字的木牌子飛奔的熊貓?!而且好像被一位舉著同樣牌子的紅發女孩子追趕的樣子,可惜的是牌子上的字沒怎麼看清。

  路旁有一條黑暗的小巷,正是我需要的,因為我差不多站不起來了,需要一個地方安靜的坐上幾分鐘。

  在一個拐角處,我毫不猶豫的沿著不堪的?壁滑坐了下去;五年前……五年以前的那天晚上也是這個樣子吧,實在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理由,對失敗和生活的雙重重壓不堪負累的男人,逃離了家庭和社會,在一處簡陋的公寓隱姓埋名……?角的那面是垃圾的堆放場地,再后面就是大酒店停車場的側門,象征城市地位的小車和城市的遺棄品出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再之后才是我現在的座位,或許不多不少正好合適。

  但這個夜晚並沒有留給我五年前的寧靜,停車場的那頭傳來的若隱若現的女性的悲鳴,其效果不亞於在我沉重的腦殼里敲起一記記悶錘,使我夢游般跟隨聲音的方向走去。

  當視線越過停車場側門的一邊,我見到了尋常不過的情景:豪華的轎車里掙扎的一男一女,女的長相頗為可愛,身材誘人,大概20歲左右,衣著打扮一般,正在努力的躲避著某種侵犯,但卻沒有盡全力掙扎的樣子;男的衣著講究,各種名牌不協調的分布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種夸張的搭配使他的長相看來更加猥瑣,他正在有持無恐的進行侵犯,並且防止這種侵犯被逃避。

  我準備悄悄的離去,這個舞台並不適合任何人進行某種叫作“英雄救美”的表演,那是徒勞無益的,我是這樣認為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沒有這樣的推斷,我照樣還是會夾著尾巴逃離現場的,像個失敗者那樣抱頭鼠竄。

  “?當!”不幸的失敗者在逃走時碰倒了一個不幸的啤酒瓶子,摔碎在地面的效果是發出了不幸而且很大的聲響,在安靜的小巷里。

  “誰?!”穿著品味極差的花花公子在他的小車里怒吼著,因為他的快樂被打斷了,很顯然,他不習慣被窺視,正如我習慣窺視一樣固執。

  不知何時,我的背后閃出了幾個魁梧的人影,把我堵在巷子的盡頭,停車場的前面。

  “今晚的天氣看來不錯,雖然沒有月色,的確是散步的好天氣。”沒有退路了,於是只能向前走。

  “這是你的解釋嗎?他媽的差勁的很呢!你到底是誰?多管閑事的長脖子狗屎記者嗎?”對方的話語中除了空洞性優越感和威脅之外,再找不到別的什麼。

  “抱歉,我不是記者,只是個路過的善良的模範逃稅人。”

  “哦,你這個模範逃稅人蹲在垃圾堆旁邊干什麼?”

  “是在觀看精彩野獸表演啊,如果我是馬戲團訓獸師的話,一定加倍珍惜你這頭衣冠禽獸的,看,還會學人說話的呢,雖然品味差了點……”

  “咚!”我的腹部被狠狠的打上了一拳,接下來又是一腳,與此同時背上被一樣沉重的物件砸中,我站立不穩,很難看的跌在地上。來自各方向的拳腳,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

  胃里的酒精和二氧化碳在外力作用下不斷膨脹翻滾,到達極限之后一陣痙攣,我喉嚨一緊,將茶茶園獲得的賒帳一股腦兒吐了出來……

  “哇,臭死了——比這些垃圾還要臭!這家伙怎麼這麼不經打?”

  “媽的,準是個發酒瘋的醉鬼……”

  “今天真他媽媽的倒霉,竟然跟酒罐子耗上了!……走吧,別管這酒鬼了。”

  “那女的怎麼辦?”

  “大爺今天被攪和得沒興趣了——這模樣的妞上街一泡是一打!走!”

  他們罵人的臟話和腳步聲越來越遠,混合著女子不知所措的哭泣聲,這是昏過去以前,我耳朵里一直回響的聲音……

  “之后……怎樣了?”

  “之后……不怎麼樣,我被那個女的很粗魯搖醒了。”

  “她很感激你嗎?”

  “她很……刺激我,問我有沒有十億現金……”

  “哇啊!一之瀨太太,請不要一聲不響的端著酒瓶坐在別人的身后嘛!會嚇死人的啦……什麼,朱美?!還有二階堂也在?!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喂喂,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你們一邊吃零食一邊發呆的樣子很難看啊!”

  “噓!裕作,別打攪四谷!讓他先把故事講完嘛!雖然情節比較無聊……”

  “你知道嗎?我的兩個弟弟住院了,車禍……需要重要的器官移植!即使是有人捐獻器官,還需要十億手術費!”

  “本來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你為什麼要……出來,你不出來的話,我也許就有那十億了!那便是生命!”

  “……抱歉,當時你好像在掙扎啊。”

  “那是猶豫吧,每個人都會有拿不定主義的時候吧?難道我就不能夠猶豫嗎,即使是擔負著弟弟的生命……嗚嗚,可憐的弟弟!”

  “那可能……只是一個陷阱,通常家財萬貫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而不名一文的人卻……”

  “我知道,我知道!但即使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嘗試,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而你卻連這千分之一的希望也奪走了!”

  “……的確傷腦筋,如果我當場被打死了,不,應該是瀕死,或者還可以把器官捐獻出來吧,的確如你所想,我這樣的納稅豁免者,是沒有十億現金的……你是這樣希望的嗎?”

  “啪!”

  一記干脆利落的耳光。

  “再之后呢?”

  “再之后,那女的走了……走得很快。”

  “然后呢?”

  “然后……我步行回到一刻館,被一個叫作裕作的家伙糾纏不休,然后管理員登場,加入追問行列,最后就是準備聽‘四谷救美’故事的諸位提著酒瓶,拿著零食出現了。”

  “哦……既然如此,大家來開一個慶祝會好了,主題是‘慶祝四谷被迫英雄救美而且徒勞無益’……”

  “喂喂,一之瀨太太,請不要擅自作決定,這里可是我的房間啊,況且明天還要上班。”

  “有什麼所謂啦,難得四谷做了一件既不損人也不利己的事啊!值得慶祝!——你說是嗎,四谷?”

  “對不起,雖然傷得不重,但是還是渾身不對勁,而且有點累,我要回去睡覺了,各位請自便。”

  “啊,四谷先生!”

  “什麼事?”

  “請你不要再從那個……洞進出了,好嗎?”

  “……知道了,管理員。”

  “他怎麼了今天?撞到腦袋了嗎?”

  “別這樣說啦,朱美!正常的行為卻被人質疑,這樣好嗎?”

  “那就要看這人平時是否正常了……”

  “我的衣服啊?四谷別走……”

  只要惹起那個品味奇差的惡少的怒火話,那個女的大概就可以安全了,當時我想,那些人應該是興致被打斷就不屑於繼續的家伙——越是強烈的欲望就越難以持久,這是我爸爸說的,所以埋頭投機永遠比單純的埋頭苦干更有價值;所以,永遠不要執著任何努力,除非是特別無益或者無聊的事情,這是我說的,雖然很難成功,但至少不會被嘲笑為失敗。

  那時,昏迷前的一瞬,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爺爺的話或者還是對的,這個世界即使有熱心的神和閑心的上帝,但還是缺乏神話,特別是毫無行動原則的配角,永遠在關鍵情節的邊框之外游走的閑人,就應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不起眼的消失,或者充當制造某些傷感情景的道具,依照某些神的意思,這就叫作真實。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是故意跟自已過不去,犧牲了身邊所有的朋友和愛人,泅過眼淚和鮮血的汪洋,終於抵達無限的未知之境的自閉少年嗎?還是實力超群,卻游戲人生,將所謂悲傷的過去和宿敵達成連載延續手段的變態獵手呢?還是永遠一面頑固和熱血的勇者,命中注定要拔出某深山老林中的聖劍,以打倒某某精心策划著注定要失敗的陰謀的可憐魔王呢?還是……

  對不起,你說的我都不感興趣,呵呵,神啊,這也是你所不感興趣的世界吧……況且,神啊,我真的會死嗎?難道這次不可以賒帳?

  ——不知道,也許能夠,也許不能,因為這只是一個意外,盡管是真實的意外。

  是嗎?好吧,如果這次真的死了,能在你的下一個世界里再活一次嗎?只要做回自己就好,即使不能叫作四谷;不過要更直接一些,尤其作惡這一方面,只是單純的變態就好。

  ——為什麼?你不想當主角嗎?

  主角太累了,單純變態的配角的話,是否在上帝們的窺視範圍之內,也就不太要緊了,橫豎只是低級趣味而已,犯不著被各種荒謬的猜測所限定。我最近才發現一個道理,那就是:無知而無恥的人比較容易幸福、滿足;不被期待而作惡總比被期待而虛偽舒服得多,容易得多。

  ——這樣的話,你身邊的人不會很困擾或者厭惡嗎?

  不,不會的,你創造的世界,永遠也沒有令人厭惡的惡,也沒有令人厭惡的善,即使是極致的無聊也能抖落得充滿生氣,積極和消極同樣的受到應有關注和歡笑。這樣的世界,我喜歡。

  ——是嗎?……那麼,就將你的名字和歲數都加大一倍,再將身高縮小三倍吧,叫“八寶齋”如何?

  意外的好啊,這個名字,哈哈,是身材矮小變態的老伯吧,很好!

  ——哦,然而這次你也不會死,只是輕傷而已——“一刻館”的詞典里仍舊是相當缺乏“暴力”和“死亡”這類名詞呢。不過請放心,當這個世界不再需要神的關注的時候,我就會把你帶到那個新世界去的,敬請期待啊,八寶齋先生。

  是嗎?……最后一個問題,請問你也曾寄寓於“一刻館”嗎,親愛的高橋大神?

  ——不要懷疑,回去看看《聖經》吧,那里寫得分明:神依照自己的樣子創造了人……

  我爺爺的話是對的——沒有神話,因為我們都是可能是神,所有神話都曾在我們身體最不起眼的角落萌芽、生長,堅持而不是等待的人就能夠成為——神,或者,魔,也是不錯的。

  我都喜歡,尤其是后者。

  你好,我,八寶齋,生活於90年代的日本……不行了,今天的陽光很好,是豐收的好兆頭,我要去尋找我的獵物了,回頭見,如果還有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