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奏鳴曲-By Pale 
  < 簡譯版-下集 >



     背後不知道有誰開始彈著鋼琴。<悲愴>啊--完全符合悠季心情的曲子,而
 且用豐富的感情和純熟的技巧彈著。悠季一氣之下站了起來,把手中的酒杯丟了出
 去。被淋了一身酒的鋼琴家站起來,

  「很不錯的打招呼方式嘛。」
   是生島。
  
  「哪裡不滿意了,啊?」生島的聲音充滿了不高興。
  「<悲愴>,彈的未免太好了。」悠季的聲音在顫抖。

     店主槌著木槌,「那邊的小提琴手,退場!」

     退場啊--哪裡都沒有容的下我的地方。正要走出去時,卻被生島叫住。鋼琴所
 傳出的是探戈的旋律。

     「阿魯貝尼斯的<探戈>,讓我聽聽你差勁的小提琴吧。」

     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胸中塞滿了某些東西,吹著乾冷的寒風,什沒也沒法子想
 。悠季有氣無力的拿出小提琴,在生島的伴奏下,毫無感情的彈完四首曲子。生島果
 然是天才--是啊,他才有跟圭相稱的才能,對他們而言,自己不過是蟲一般的凡人
 。原來,圭對有我這樣的戀人感到可恥----
 
   「好,下一首。」
  「對不起,請原諒我。」悠季拿下眼鏡,用袖子擦著眼睛。
  「....我已經很清楚自己的差勁了,請原諒我.......」
   「雖然差勁還不是在我的伴奏下彈了四曲。」
   悠季感到無比的羞恥,收起小提琴便往外跑出去。
  「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循著男中音的來源看去,圭正瞪著悠季。
  「對不起....再見」
  「可是...不,算了...」

     你會以我為恥,都是我的錯。因為被你這樣愛著,讓我得意忘形起來,竟沒有察
 覺自己是如此地和你不相稱。笨的是我,連說「可是還是喜歡你」的權利也沒有。再
 見了,圭。

   悠季擠向門口,圭追了上去,
  「我問你在這裡做什麼,沒聽到嗎?」
  「因為你沒有好好疼愛他,所以他來把戀人換成我啦。」
   生島一面說著,一面抓住悠季。
  「你說什麼?」圭用無感情的聲音說著。
  「怎麼樣,果然還是我比較好吧?啊?悠季」
   悠季被夾在兩個高個子中間,感覺到情勢一觸即發。怎麼辦才好?
  「守村先生是我的首席小提琴手。」
  「我知道啊,可是於私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生島用嘲諷的語氣回答,而且用同樣大的聲量繼續說著,
  「不管是要吻或要fuck,都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做過了嗎?」
  「哼哼,讓他用美妙的歌聲哭泣呢。」

     生島用這種整個店裡都聽的到的音量說著,悠季整個臉紅到耳根,連罵他騙人的
 力氣都沒有。

  「是真的嗎?」圭用極低的聲音問悠季,悠季只能亂七八糟的搖著頭。
  「我不是說做過了嗎?」生島厚顏無恥地說著,而圭似乎選擇了相信他。 
  「其他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冷冷的口氣讓心臟凍結了。淚無言地流下臉頰。
   我明明喜歡的是你.....
   「你....」
     圭把手揮起,接著是一個巴掌聲。不過挨打的不是悠季。
  「終於說出真心話了吧。」
   生島用嘲笑的口氣說著,一邊把悠季抓到自己腋下。
  「不過,這傢伙已經是我的了!」

     在那一瞬間,悠季看的一清二楚,生島強力的一踢。悠季擋在圭面前替圭受了這
 一踢,正中心窩。「笨,笨蛋!」悠季彷彿要掉入彩色的漩渦中,無法呼吸的抽續著。

  「你做什麼!?」
  「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滾開!」
   生島把縮起來的悠季扳開,對他做人工呼吸。好不容易悠季才能呼吸
  「咳!咳!咳!」
  「好了,沒事了。」
  「悠季......!」
   圭抱緊悠季的頭。
  「真是亂來,我的一踢連黑人都可以踢飛呢。」
  「...因..因為.... 」
   「啊啊,都是這笨蛋不好,是吧?這死要面子的。」
   生島瞪著圭。
  「....我在反省中。」圭咬緊牙根的回答。
  「有這樣純情的老婆,再早十年吧!」
  「啊啊,是啊,啊啊」
  「好了....請住手..」

     看熱鬧的人聚集過來了,不行..悠季想著,音樂的世界是狹隘的,容不下同性戀..
   「對不起...桐之院....都是我害你丟臉了....」
   「哎呀哎呀,又讓他哭了」
   生島一邊嘲笑,一邊站起來。
  「你們這些人,快滾開,這樣子的話連和好的吻都不能。」
  「生島先生!」悠季憤恨的瞪著生島。
  「生島?難道是那個生島高嶺?」
  「是又怎麼樣了?」
  「拜託!讓我聽一曲!」

     這樣說的話,悠季好像有印象。在他為了考音大而焦頭爛耳之時,在音樂界成為
 話題人物的天才音樂家---
  
   坐計程車回去的路上,生島說:
  「住一晚一曲協奏曲怎麼樣?」
  「幻之天才鋼琴家要賣身嗎?」圭用他獨特的撲克臉嘲笑著。
  「一晚加飯的話,就協奏曲加伴奏。」

     悠季吃了一驚,圭也屏住了呼吸。

     生島這個人,被稱為野生的天才鋼琴家。在他消聲匿跡之前,有關他的報導沒一
 項是好的。曾經有機會和波士頓樂團共演,卻說他們的音樂是差勁像垃圾,沒共演的
 價值。不只是樂團,任何人要求共同演出都把被大罵拒絕,簡直就像桀傲不馴的野獸
 --而這樣的人,居然會提出伴奏的要求,悠季自然會大吃一驚。

  「條件有三個。」圭說。
  「啥啊?」
  「不准對悠季出手。」
  「煮飯的話沒關係吧。」
  「那是沒關係,不過只有晚餐。」
   圭對生島吊兒啷當的態度感到不怎麼高興。
  「我一天只吃一餐可活不下去!」
  「早午餐請自己處理,悠季現在正當演奏會前夕。還有,除了協奏曲,
   還要練習。」

     生島為難地考慮著。自稱為天才的他最討厭的就是練習,因此從以前就被人批評
 不忠於原曲。身為純粹的日本人,卻在美國發跡,因為其行事方式而被批評為音樂界
 的污點。一鳴驚人的登場,消失的時候也是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聽過
 他演奏的人說,聽著他的鋼琴聲,簡直像靈魂都要動搖的著了迷。而這樣的演奏家,
 竟是在眼前這個滿臉鬍渣的粗漢---

  「好。就練習吧。不過,樂團必須是你指揮的才行。」
  「當然。」圭非常認真的回答。
  「暫時先這樣,因為已經先借了兩餐,明天就加到三餐吧。」
  「啊?」
   悠季不明白地看著生島,然後突然想起來--對了,彈了軟弱無力的四曲--
  「怎麼辦?我,我彈了--」
  「什麼?悠季,是真的嗎?彈了幾曲?」
   圭的表情更讓悠季驚慌失措。
  「....四,四曲。」
   圭抓住坐在計程車前座的生島後襟,
  「是真的嗎?」
  「是啊。」
  「那就是說....」圭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冷靜。
  「結論就是,因為我想聽聽那傢伙快樂的時候聲音是怎樣的。」
   聽到生島這樣說,圭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對悠季說:
  「你啊,已經有了一個性格差勁,但手腕高明的專屬鋼琴師了。」
  「還沒到那種地步啦!」
   生島生氣的回答。
   這時已經到家了,在六樓悠季正要開門進去,卻發現鑰匙不見了。
  「這個啊?」在生島手中叮噹響的,正是自己的鑰匙。
  「你這個惡習還沒改過來啊?」
  「不是惡習而是技巧。放心啦,不會偷朋友家裡的東西的。」
   說完生島就大搖大擺的進去裡面,砰的一聲把門關起來。
  「喂!等一下!」
   竟然被關在自己的門外。這樣一來,就只好到圭的房間去了。
  「我也認為這樣的安排才對。」
  「可是--」
  「對了,今天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
   冷淡的臉色讓悠季低下了頭。
  「那個....只是想喝酒」
  「總之進屋裡再談吧。」
 
  「說吧,到底為什麼?不要想說謊,你的臉是無法騙人的。」
  「......因為今天被退場而受到打擊。」
   「原來如此 。沒有其他的事嗎?....沒有誤解我跟生島的關係嗎?」
   悠季滿臉通紅,然後又臉色發青。圭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我想沒有誤解,你跟生島是好朋友不是嗎?」
  「嗯,說不定比好朋友的關係更密切。」 
  「--所以,根本就是小孩的忌妒。你跟生島之間,有我無法介入的空間。
      感到有點寂寞罷了。」
  「嗯,其他還有嗎?」
  「只有這樣。」
  「應該還有想對我說的話吧。」
  「沒有。」
  「應該有。」圭繼續說著。
  「為什麼我在生島面前冷落你,沒有介意這個嗎?」
   悠季無力的微笑著,
  「我也不想在你的朋友面前撒嬌啊。」
  「老實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有不想讓那傢伙知道。」
   --啊啊,果然如此--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被這樣直接的說出來
     果然還是受到打擊,心中一陣陣地抽痛。可是--
  「這樣啊--因為我實在不會做戲,而且還害你丟那麼大的臉,對不起。」
  「沒那種事。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我並不引以為恥,不過也沒有吹噓的必要。」
  「是啊,喜歡你的事我也能挺起胸膛對任何人說,不過,還是不能像生島先生
      那樣--」
  「這件事先擱置一旁吧,你的心情我是明白的。問題是,對我想隱瞞我們關係的這
      件事,你真的不介意嗎?」
  「沒關係啊,你說過喜歡我,這樣就夠了--」
   悠季想辦法裝出一副笑臉,可是眼淚卻滴落在地板上。
  「我不想讓高嶺知道的,就是我對你這樣哭哭啼啼的人完全沒辦法。」
   圭溫柔地說著,但是悠季卻心中一陣痛楚。
  「嗯,我明白。」
   就算是人各有所好,也該有個限度。像我這樣的人,要做你的戀人,
     實在是 .....雖然只是心中的獨語,但似乎表現在臉上了。

   「所以啊,我之所以死要面子,就是怕因為他看到,我好不容易追到你的,卻擺
      出這種低姿態!」
   圭用焦急的聲音說著,然後繼續,
  「我跟高嶺以前曾比賽過一個禮拜誰能找到最多戀人,我跟他是這樣的關係。」
   這打擊如果用聲音來形容的話,就像用十指用力擊琴鍵的聲音---
   ------
  「所以,也就是說」
  「我終於明白了」悠季笑著,拼命的裝出釋懷的樣子。
  「你明白什麼?」
   雖然拼命的裝出破涕為笑的樣子,但圭似乎還有所懷疑的樣子。
  「簡單地說,就是自尊的問題嘛。」
  「嗯,對....」
   「老實說,我還在想他是不是你以前的戀人,因為就算被妨礙讀譜,你
   也沒生氣的樣子。」
  「我跟生島之間沒有肉體關係,我跟他是從打架中認識的。」
  「太好了....」
   「傻瓜,我喜歡怎樣的人,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嗎?」
  「嗯..可是..雖然不想讓你生氣,可是非常不安..嗯..那個..我對你的事實在不
      麼清楚..除了..你愛著我的這件事」

     圭微笑著把悠季抱進懷裡,狂熱的吻著。
     悠季環住圭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我已經不想再聽到任何話語了。圭過去的經歷,我一點也不想聽。怎樣的
 男人品味著這個唇,到底有多少男人被這手腕抱過,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不是因為他
 認定那已經過去了,我只是不想知道!

     所以,與其塞住耳朵,我採取行動。為了讓這個會話結束,為了不聽到任何我不
 願意知道的事,除了想確認現在的圭愛著我之外,我什麼也不想知道。

     然後,我在圭的愛撫下燃燒起來,在快感中不知達到幾次高潮--------

     心悲哀地乾涸了。

     我想像著圭過去的戀情,因為想像不具實在感,所以不會傷人的。

     但是,「一個禮拜內能找到幾個戀人」的比賽....這樣的告白,深深地把我推到
 現實中,把我撕扯開來。圭這個男人,連不是同性戀的我都對他如此著迷,對那些男
 人來說,具有怎樣無法招架的魅力,我能夠裡解。

     可是跟那些男人以玩戀愛遊戲為樂,圭是這種男人....我不明白這樣的圭。我不
 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然後,圭不想讓生島先生知道我的事,從圭的口中親耳聽到了。

     對我說過的那麼多話,果然是騙人的....一面想著我是這樣差勁的小提琴手,一
 面讚美我,讓我得意忘形。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謊話呢?....我的自尊破成碎片了。像笨蛋一樣的飛上
 雲端,掉下來的時候不是摔的更痛嗎....或許還不如像生島先生一樣直接說我差勁,
 可是還愛著我,那麼我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你真是殘酷.....

     桐之院圭這個男人,這晚對我來說完全是陌生人。

     體味和愛撫是完全熟悉的,雖然完全習慣,雖然身體重疊著,圭的存在和我的存
 在卻完全遠離。--狂熱的時刻遠去,一個晚安的吻之後,圭很快的睡著了。

     一邊聽著圭規律的呼吸,我悄悄的哭了。

     難以忍受的苦悶悲哀,眼淚不斷的湧上來,從太陽穴滴落到枕頭上。

     一邊無聲的哭著,我想,我們之間也許已經不行了。

     雖然距離富士見的演奏會僅剩一週,後天開始是跨星期六的合宿.......但是,
 我們之間也許已經不行了。
  
     悲傷的夜晚如此漫長,在我哭累了睡著之前,黎明始終不會到來。



  < 後記 >


     終於結束了!別奇怪,第六章就到此結束。嗯嗯....我不喜歡這一章的原因就是
 因為我覺得圭太過分了,悠季好可憐。悠季的想法我幾乎都全部翻譯,越看越覺得...
 哎。不過,後來也會有悠季很過分的一話,所以算抵銷嗎?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壞耶,
 想到看到這篇文章的人一定會著急不已,我就有點高興。不過拼了一晚上才打出來這
 篇,下一章不知什 麼時候才能出來,看看大家的反應吧,很多人想看我才post喔,如
 果沒人有興趣我也樂得輕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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