徬徨的小提琴手-By Pale 
  < 簡譯版-上集 >



     時間是八月,酷暑。

     悠季擔任某私立高中的音樂代課老師,所以現在是暑假中。這個時候在日本有一
 個叫盆休的假期 (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是可以放連假的節日,日本人好像有趁這時回
 家探親的習慣。) 悠季為了避免返鄉探親的人潮,反正是暑假中就提前幾天回去。悠
 季的老家在一個叫越後的地方,老家本來是務農的,悠季是長子,上面有好幾個姊姊
 ,但是悠季為了音樂放棄繼承農家的義務....大致的情形就是這樣。悠季其實也不常
 回去,因為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對悠季來說,這個富士見二丁目比較像他的故鄉
 。所以,這次的返鄉對悠季來說是一次義理之旅。但是當悠季回到富士見二丁目時發
 現:

      ----公寓不見了。

     原來在他返鄉的三日間發生了火災,不只是他的公寓,連旁邊的幾間公寓都受到
 波及。這下怎麼辦呢?公寓裡的所有東西都燒光了。悠季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除了
 最重要的小提琴和簡單的行囊外,只有日幣三千元。
  
     悠季本來想找富士見的”微笑先生”石田先生幫忙(石田先生是富士見的大老,
 平常是喫茶店”莫札特”的老闆,在富士見裡嚴然團長的存在,人很和藹,經常笑嘻
 嘻,因而有微笑先生的封號,他也很照顧悠季。)但是”莫札特”也關店休息中..似
 乎也返家探親的樣子。如果這樣的話,悠季交遊並不廣闊,富士見中他知道住址的人
 只有川島小姐和桐之院。向拒絕自己求婚的女性求助,這對悠季來說真是太丟臉。至
 於桐之院,那他根本就是不考慮。眼看已經晚上了,悠季決定現下最重要的,是今晚
 要找個地方睡覺,然後明天早上到銀行去領錢。

     這時開始飄起毛毛的細雨,悠季在町裡找著旅館,因為擔心錢夠不夠,(日幣三
 千元啊....)所以連打電話都要考慮一下,當然不用說坐計程車了。但是因為雨越下
 越大,狠下心坐了計程車(主要是怕小提琴淋濕)。不過問到的每一家店都不讓他住
 宿,因為錢不夠,甚至因為悠季連身分證明的證件都燒掉了,也不能先抵押證件。最
 後悠季只好到警察局去求助,警員好心的讓他在執勤室中睡一晚,但結果是因為冷氣
 太強,悠季覺得不太舒服,好像感冒了。
   
     不管怎麼說,總算已經是早上了,悠季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想到這是打開地獄
 之鍋的日子。--當他到銀行去領錢的時候,發現帳戶裡沒錢。怎麼回事啊?至少代
 課兩個月的薪水早該進來了......想是銀行作業的錯誤吧!但是,連存摺印章等身分
 證明的文件都燒掉了,怎麼查?在這因為盆休而空掉的町和炎熱的酷暑中,悠季覺得
 自己好像在富士見沙漠中迷路的旅人。身體的熱度越來越高,好像發燒了,悠季終於
 決定先向川島小姐求助。但是當打電話到川島家去的時候,川島的母親說:她一大早
 和朋友到伊豆去旅行了。---晴天霹靂!--悠季開始後悔,為什麼昨天不先打電
 話找川島小姐?只因為一時的面子問題......

     既然如此只剩桐之院了....對悠季來說這當然是不得已的。不過他心裡想著:「
 我只是跟他借錢....有借有還,算不得什麼人情..。」桐之院住在一間大廈的七樓,
 七樓就只有一戶。電梯只到五樓,所以還要爬樓梯到七樓,悠季覺得現在連爬樓梯都
 好累。桐之院---不在。悠季覺得自己好像要倒了,所以打算先進去休息,等桐之
 院回來。正當此時才發現,鑰匙--返鄉前和重要的存摺等一起放在廚房的米缸中,
 也一起燒掉了....金屬類的東西也許不會被燒掉,但是要回去找嗎?也許在那之前桐
 之院就會回來。也或許找到卻變形不能用啊!--總之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實在
 沒力氣回去找了,所以索性坐在門前等桐之院。
  
     桐之院去哪裡了呢?也許只是買東西,可是也說不定去旅行了。悠季覺得好累,
 就在水泥地板上睡起覺來。身體的熱度和水泥地的冰冷交替攻擊,發燒似乎更加嚴重
 了,身體痛的不得了,頭昏腦脹,在惡夢及短暫的清醒中掙扎,簡直像雪山的遇難者
 。......口渴啊....悠季拼了命爬起來,心想至少到便利商店買個退燒藥和飲料來喝
 也好,於是費盡千辛萬苦到樓下轉角的便利商店,但一問之下沒有退燒藥,要到好遠
 的藥店去。不得已買了大瓶的運動飲料,但連飲料和零錢的重量都差點拿不動。又費
 盡千辛萬苦爬到七樓,悠季首先確認小提琴還在不在,然後精疲力竭的抱著小提琴睡
 著了。

     在模糊中悠季想到小提琴的事。悠季家裡是務農的,要供養他學音樂並不容易。
 小提琴的音色隨價錢而提昇,但是用他母親省吃儉用的私房錢,也只能買日幣七十萬
 的。他念音大時,同學用的都是好幾百萬的小提琴,隨便彈音色都比他漂亮。悠季自
 然嘔啊!於是當悠季大學畢業,找到第一份代課老師的工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
 買新的小提琴。但是分期付款也只能買二百萬的,每個月的薪水有一半是在支付小提
 琴的分期費。當然二百萬的小提琴仍不算好..不過對悠季來說是最重要的寶貝。現在
 分期付款快繳完了,悠季的下一步是買一枝好一點的弓。在高熱的惡夢中,悠季還想
 像著他拿著新的弓快樂演奏的樣子。....真是小提琴笨蛋....悠季想著,又陷入苦悶
 的惡夢中。

     「桐之院...對不起...等你回來就會發現門前的屍體....對不起..」正這樣想著
 ,模糊的視野中似乎出現了人影。幻視嗎?帽子下面是向上梳攏的西裝頭,細長的眼
 睛,端正的鼻子,以及男人味的美貌;碩長的身子穿著清爽的麻質西裝,看來好像很
 高級的樣子。手裡提的行李還有通關的封條,想必是到國外去旅行了吧!「守村先生
 ?怎麼會在這..?」「等好久....」說著,悠季就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是在浴缸的冷水中,因為體溫太高必須用這個方法來降溫。悠季發
 現自己沒穿衣服,但這種時候沒法拘泥這種事。悠季枕著桐之院的手臂,高級的夏裝
 被水弄濕了啊....桐之院請來的醫生(圭的伯父)為悠季看病,說暫時沒有危險了。
 後來幾天桐之院都細心的照顧病重的悠季。悠季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等悠季身體好了大半後和桐之院說起遇難的事,桐之院堅持悠季要住在他家直到
 身體好為止,但悠季不想給桐之院添麻煩,堅持要出去找房子。桐之院只說:「在恢
 復到能彈小提琴之前,請一直待在這裡,這是指揮者的命令。」悠季和桐之院都笑了
 ,這時悠季突然覺得,桐之院其實是很英俊的男人。因為面無表情似乎難以接近,但
 這樣笑起來的時候變年輕了不少,更覺他的率性。(嗯,我想解釋一下,桐之院說話
 的方式常是敬語形,就是動不動就”請”之類的,很有禮貌的說話方式,連在床上都
 是這樣....但態度就常是目中無人的樣子。)

     悠季這三天睡的是桐之院的床。因為桐之院的房間裡只有一張特大的床,也沒有
 家具,所以桐之院睡在木質的地板上。這天,悠季在半夜中醒來,看到桐之院在用耳
 機聽音樂,也許是耳機中流出的雜音把他吵醒的吧......--這是---唐懷瑟....
 瞬間悠季全身僵硬,他想起那一天的事。在這個房間裡....悠季屏住呼吸,好像傾聽
 草叢外野狼聲息的兔子一般....那一天的事,就好像倒敘---在這個曲子的最大音
 量中,被強暴了!--悠季忍耐著不發出叫聲,一面和痛苦的回憶交戰著,「畜生!
 為什麼要聽這個音樂....」悠季在心裡咒罵著.....

     瞬間,音樂停止了。悠季在可怕的靜寂中數著心跳,聽到彷彿從掙扎中擠出來的
 呢喃:「悠季....悠季....」。桐之院站了起來,走到悠季旁邊悠季拼命的裝睡。意
 識到桐之院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悠季對自己說:「如果..如果他想要的話..」悠
 季混亂了。「如果真的要來的話,不管大叫或拳打腳踢,一定要逃出去....但是..做
 得到嗎?」「當然做得到!桐之院是救命的恩人,但是這個和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正當悠季的緊張即將到達極限時,「對不起....」桐之院說著,一邊輕輕撫著悠
 季的頭髮。「明天,一起去找新的公寓吧。」說完,桐之院就離開悠季身邊,在地板
 上舖開毛毯,背對悠季入睡。

    他知道了....悠季想著。桐之院知道自己醒著,而且對他提心吊膽的情形。明明已
 經發誓不會再強來第二次,可是自己卻不相信他....。想說對不起....可是不能說出
 口。萬一桐之院因此而對他再抱有希望的話....不能說。悠季在心裡想著:沒錯,我
 怕桐之院。這樣子的友誼關係,其實是建立在桐之院意志力所建起來的,薄冰般的橋
 樑上。悠季其實是想跟桐之院當普通朋友的。作為一個音樂家,他欣賞桐之院,但是
 他無法接受桐之院所企求的關係。萬一,哪一天連那薄冰也破裂了......不切斷不行
 。這種情形就像是在眼前橫放著魚,卻不得不忍耐的貓一樣....不能再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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