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好創作區--霞色的記憶盒子第31集前篇

霞色的記憶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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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

  今天，男孩遇見了一朵野玫瑰。

  已經多久沒有溫習天真的感覺了…或許，應該說我從來就沒有瞭解過「赤子
之心」何謂。重新發現純粹、對世界充滿好奇的自己，原來，我還是有作夢的
能力的。奇怪的是，之前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具有「浪漫」特質的人，在商
場上被稱做「冰冷鐵面」的我，竟也會說出「夢」這等字眼？

  思之好笑；但我的確如此享受反璞歸真的醍醐暢然。

  二十九歲的我，重新學習如何作一個孩子。

  看著伊澤光一郎對他懷中的大提琴滿懷新奇，興奮卻又赧然的表情，可不就
是一個孩子初初接觸陌生的玩具？大提琴的每一個音，都讓他像誠實的小兔子
般輕微顫抖著。因著他的引導，我遂也重新領受音樂的脈搏，旋律在空氣中流
轉的震動，那清新的感覺竟如此酣快。

  『若是能與您這樣相處，您的夫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性。』

  他這麼說，應是為了他也感覺到那至福的瞬間。但他難道不認為，在美之中
的心靈對話，是獨一無二的嗎？在這個時點上，還能想到旁的事。

  難道，擁有「絕對」、「不可替代」感的只有我而已？



×月×日

  他的眼睛裡彷彿充滿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他到底想說什麼？



×月×日

  巴哈郭德堡變奏曲，20個Variation，20種各異的風情。

  他有20種不同的眼神和容顏；欲語還休的瞬間，有什麼正在醞釀發酵。

  空氣的流動中，有一種更甜美、也更危險的東西…

  我不能先說；一經出口，就要灰飛煙滅。



×月×日

  爆炸性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事情全亂了。

  這是因為他對於我音樂的反應太過忠實嗎？因著我的蕭邦，他脫口而出拜倫
的「雅典的少女」。

  這就是我想對他說的嗎？

  從他驚惶的眼眸中，我看見自己赤裸裸的渴念，原來這才是心中騷動的真相？

  他受了很大的驚嚇，就這麼從我的眼前逃走。

  該如何挽回他？一瞬間，所有最壞的可能情況皆從眼前閃過；非常明白這是
悖德、偏離社會規範的…但我只知道這一切已經回不去了，唯有往前。

  唯有往前。



×月×日

  該說是不甘心吧，我必須和他談談。

  如若再不說些什麼，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從我身邊逃開，畢竟這件事對他是如
此難以接受；我不能期望別人也像我一樣。

  我是這麼急切地想要挽留他，以至於說了一些原本怎麼也不願出口的話。但
在這尷尬的時點，也唯有快刀斬亂麻，才能把所有事情導回軌道上。

  全都是因為我太想要他。

  他對我應該也是有情的，否則他的反應不會這麼驚慌；看他渾身顫抖、垂首
不語，我多想將他攬在懷中，搖撼著他對他說：「愛上我吧，不要管這許多，
一切的事情由我替你承擔。」但我不能，我必須靜靜地等，等他釐清自己的思
緒，正視自己的情感，用自己的理性去衡量然後下結論。我不能為他做抉擇，
不能替他決定他的人生。

  我賭這二分之一的機會，靜待愛情的判決。



×月×日

  等待是如此痛苦，彷彿此去非生即死。

  希望他是屬於我的，卻又憂心另外的可能性。所求不得，竟是這般錐心刺骨
；這樣陌生的自己，我從未經歷…

  快結束吧，不管在前面等待我的是天堂抑或地獄。

  ……

  少年的心莫名地強烈震動著，不得不停會兒，平復一下自己的呼吸和情緒；
眼睛雖還停留在書頁上，卻用餘光偷偷瞟過斜倚在床上的光一郎。他那溫柔憔
悴的哥哥，此時臉上的表情重三郎無論如何也無法解讀；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呢？現在他的心裡又在想些什麼？是因為感動而怡然微笑？是因為哀矜而淚光
瑩瑩？是因為憂傷而眉頭輕蹩？

  是因為那個高傲的男人第一次對他道出心中的秘密？

  重三郎起身為哥哥及自己倒了兩杯水，回到床沿的座位上，深吸一口氣，又
開始輕輕地，盡可能溫柔地，念了起來。

  娓娓迆邐的，愛情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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